朱易从没听见过梁律华像这样失去冷静的声音。

    他像往常一样试图装作冷静,但是电话里他几乎发不出声音,句子与句子之间也断断续续,朱易从中轻而易举地察觉到,事情不对劲。

    他赶到梁律华家,看着梁律华惊魂未定地斜靠在房门口,脸色白的跟一张纸似的。

    梁律华到朱易出现,松了一口气。勉强用下巴示意了房里面。

    朱易走到梁律华身边,往里面一看,电脑头破血流的被摔在地上,满地的照片碎片和簇簇花白的纸屑。

    梁牧雨正跪坐在这一片废墟中,手里持续地撕着些什么,但那看起来不是照片,而是无害的书。但这些看似无害的书页依然化为无形的利刃,不知何时已在他的脸上和手臂上留下道道血痕。

    他口里不断重复着几个字,朱易能看出来,是“在哪里”。

    听到朱易的脚步声,原本背对着门一侧的梁牧雨微微偏过来头,看见门口的朱易,迎接似的露出凄然一笑,那夸张的笑比哭还难看。让朱易感到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梁律华看起来快要昏过去了,他额上布满了冷汗,扶着墙壁,随时要滑落。朱易赶紧拿出手机联系人过来,正打着电话,袖子却被拽住。

    “他知道了,”梁律华嘴里喃喃道,“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朱易心一沉,搀住他,低声说:“不要回头,我先带你离开这里。”

    背后传来牧雨高声的叫喊:“哥!”

    朱易看到梁律华剧烈一颤,抬手捂住了耳朵。

    梁牧雨的手里捏着几张染着红色的破碎纸页,愣愣地看向他们:“哥要走了?因为觉得我恶心吗?”

    见梁律华只是一味地哆嗦,不肯面对他,他起身突然朝门外走过来:“哥,你别走,你不要走......”

    还没来得及走出门口,梁律华手下的随从们一拥而入,把梁牧雨控制住。

    被几个高大的随从按在地上的牧雨垂死挣扎着,剧烈地抵抗,想要挣脱这几只手的束缚。他发出尖锐的暴鸣,一声又一声。在地上狂乱扭动着的他像是一只濒死的野狗,疯癫而绝望。

    “不是这样的......”朱易看见梁律华嘴里无声地说。

    匆匆把梁律华带离居所,朱易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呆着,便把他带到公司旗下离家最近的一家酒店,给他要了一件总统套房。梁律华睡在主卧,朱易在侧卧看着他。